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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 拱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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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 拱火

在路上的三人,一路走得慢悠悠。

他們三個在關外一起逛玩過幾日,中原地域更廣闊,除了在金陵與許多人同游,他們還沒能一起游玩過。他們仨武力值和智力都很高,加上江忘憂謹慎小心,即便遇上什麽,也都能應對。

因而他們路上遇到什麽不平事,都會出手管一管,若是有必要,還會帶別人一程,送去附近的名門世家收容幫扶。

白天三人游山玩水,且走且看,路見不平還能拔刀相助,心情都很愉悅。晚上就不同了,江忘憂照舊住在中間房間,左右二人則心情各異。

莫無妄急欲和忘憂確認他們現在的關系,可某人一點機會都不給他,他每晚都很煎熬。

顧尹昭也並不好受,他其實看懂了忘憂的態度,她處處向著某個膽小鬼。他雖然沒什麽道德尺度,但當著忘憂的面,他實在做不出什麽下流無恥的事,更何況還有那貨盯緊他。

相比於這二人,江忘憂雖然有一點點的擔憂,但並不怎麽著急。她成長過程從沒機會出來游歷,現在學有所成了,不但能與知交們增長見識,還能助人為樂,自是欣喜萬分。至於莫無妄的急切,和顧尹昭的焦躁,她覺得只有時間能撫平。

關守正帶了兒子回家,還以為那三人很快會到淮水,自然會上門來拜見。結果苦等了數日後,沒耐心的他問了自家探子,才曉得他們甚至沒入淮水外圍。

這一路走走停停,直到六月中,三人才進了淮水。江忘憂自然立刻帶了二人去關家見姑父,拒絕失敗後,同意了在關家留宿。

其時,關若塵早已歸家,聽說他們來,暫時沒有出來接待。

三人說定晚上來住後,先行前往鑄劍世家去打那把說定了名字,卻遲遲還未下單的寶劍。

“江宗主時隔七年再來,這次想要的還是快劍?”一位頭發有幾縷白的老人家主動問了她。

江忘憂點點頭:“還麻煩您如上次一般,幫我減輕劍柄重量,劍身參照月影就可以,沒有其他要求。”

上回她是同段叔叔一起來的,當時她還不滿十四歲,還是個男孩的模樣。這位鑄劍師父雖然已年方五十,卻堅持親手為她打了月影,而且什麽都沒多說,就幫她減輕了重量。

“這回讓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給你打,他沒我熟練,可能要讓江宗主多等幾日。”老人家早已年過六十,把手藝和鑄劍坊都傳給兒子,來這裏監工純粹是閑不下來。

江忘憂稍微怔楞了下,這才向站在一旁的青年行禮道了謝:“有勞您了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在一陣陣的打鐵聲中,這位大叔的聲音清晰傳到眾人耳中。

“那能麻煩這位前輩替我看看阿細嗎?”莫無妄看老人家有空,立刻抽出腰間軟劍,想替自家多災多難的佩劍修補修補。

杜老眼睛一亮,點頭接過了阿細,走到棚外對著日頭看了看,嘆道:“這真是把好劍。”

“謝您誇獎。我用的不太細致,您看還有救嗎?”阿細劍身上有些小豁口,上次沾染上鮮血後,怎麽都洗不凈。

杜老嘆息著搖了搖頭:“現在不行,沒有這麽好的材料,再過一陣子,待我尋到能配得上的礦石。”

“那太感謝了,把您多操心。”

老人家搖搖頭,看了看他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,說了句:“老夫還沒恭喜莫公子喜結良緣,江宗主是個很好的姑娘。”

“多謝您,您說的可太對了!”莫無妄說著接過阿細收回腰間,還想再聊這個事。

“我沒有帶刀劍,你們都聊完了嗎?”顧尹昭剛才四下看了看,沒什麽想要的武器。此時遠遠聽到這麽兩句,立刻過來催促。

又閑聊幾句後,三人轉出去,莫無妄才問道:“忘憂,杜老是不是早識破了你的偽裝,否則為何七年前給你鑄劍就做了減輕?”

江忘憂搖搖頭:“應該是看我年紀小,身子又單薄,想著過兩年我會找他加重吧。”

這也有理,但她之後一直沒有來做這個事,估摸著老人家肯定耿耿於懷,事到如今才釋懷。

“忘憂你剛才下定沒有付定錢,是等來取劍時直接付全款?”顧尹昭想搏個表現,某人絕對囊中羞澀,幫不上忙。

江忘憂點點頭:“杜老打劍分人,上次也是如此。七年前他正好得了上好的精鐵,為我打了月影,多餘的材料給段姑娘打了朔月。”

朔月剛打出來時,刀鞘上是沒有寶石點綴的,應該是後來段敏如自己想辦法鑲上去的。

“忘憂,你接下來不是想去虎口吧?”莫無妄不想談銀錢,轉了個行程的話題。

江忘憂搖了搖頭,段家肯定有些衰落,她現在去幫不上什麽忙,還有可能讓別人覺得她是去看笑話。她這次成婚,也往虎口寄了請帖,段立托人送來了賀禮,卻附信說了沒法親自到金陵道賀。

“那些不著急,先說過幾日來取劍,應該不便宜,這把劍能讓我送你嗎,忘憂?”顧尹昭把話拉了回來。

江忘憂看他一眼,搖頭道:“我自己打的劍,讓我自己來吧。”她上一把劍就是段叔叔所贈,終究還了回去,她不想還有下回。說到還需幾日,她想起來方才君卿沒出來和他們照面,不曉得之後會如何?

她本打算盡快拿到佩劍,早日離開淮水。既已如此,她只能放平心態,試著解決這個遺留的問題。這也算為忘心提前掃除障礙,她不曉得莫無妄是怎麽想的,因而下意識看了他一眼。

莫無妄頓時心虛,他當真窮光蛋,渾身最值錢的大概就是忘憂曾經給他的金珠。因而他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,低聲道:“要不我去想法子掙點銀子?”

江忘憂沒想到他滿腦子都顧著和顧尹昭鬥氣,壓根沒明白自己的擔憂。

“這是江家本家的玉牌,你拿著就能在各地商鋪或銀樓取到銀子,嬸嬸把江家各地的產業都給你看了嗎?”

莫無妄點了頭,看看那塊小小的潤玉,沒有接而是合上了忘憂的小手。

“你自己帶著,我用不上什麽銀子,需要的時候我會自己想辦法的。”他雖是入贅,也不真打算仗著江家的財大氣粗揮金如土。

江忘憂沒有強求,收起來後,開口道:“稍後回了關家,我要去見姐姐,順便跟君卿聊幾句,你們自便。”

莫無妄這才明白過來,她剛才聽說需要多些時日時為何頓了一下。

想起那位曾經追著他去苗寨,又跟了他一路去岷山的關大小姐,莫無妄有些內疚。顧尹昭對這些事有所耳聞,但他並未見過他們相處,此時勾了勾唇。

這個打劍一事是莫無妄自己提起,現在成了這樣,也算自食惡果吧。

他們在外用過晚飯才回去,江忘憂去尋自家姐姐後,關珀璧招待了下另兩位客人。

這三人坐在一起,頗有幾分修羅場的意味,氣氛也很陰間。

“你倆到底是什麽意思?”關珀璧茶都喝不下去,視線逡巡過兩輪後,直言問道。

莫無妄還來不及張嘴,顧尹昭已經先答了:“我對忘憂的心思你早知曉,當初你認為我有違常理,現在總不該還這麽想了吧?”

“忘憂已經成婚了,你還纏著她,跟以前也沒什麽差別。”關珀璧沒吃他這一套,這人以前是離經叛道,現在依然是有違世俗倫理。

“關公子,你搞清楚,我四年前就給江家下聘了,講定的對象就是忘憂,江家是接了我的聘禮的。我可以不追究江家隱瞞忘憂的性別,但他倆偷偷摸摸就把親事辦了,這事輪到你,你能接受嗎?”

關珀璧噎了一下,作為一個旁觀者,顧尹昭所說當真站得住腳。忘憂本為女子,江家當初收下聘禮著實草率了些,這次的婚事辦得很急,也有些要避開顧尹昭的嫌疑。

“顧尹昭,你當初究竟是不是真心下聘,我們心照不宣。我和忘憂的婚事是在江家所有親朋好友見證下完成的,你一時不願意接受,忘憂體諒你,才答應陪你出來走這一趟,你別得寸進尺!”莫無妄頓時上了火氣。

關珀璧看看他倆,自己倒消了點脾氣,他還以為莫無妄一直是最初在虎口相識那般,萬事不掛心,總是漫不經心任意妄為。現在看來,這人在忘憂的事上,倒是很較真,半分也不會退。

他本來窩了一肚子火,看他倆吵起來,心裏反而舒坦多了。

“不管我最初下聘的理由是什麽,江家接了我的聘禮,就是應下了親事,你倆偷偷摸摸就想成親,本就名不正言不順,我不認同哪裏說不過去?”

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,關珀璧聽夠後,開口拱火道:“口頭上爭論算什麽男人,有本事手底下見真功夫,我來做評判,如何?”

莫無妄聞言笑道:“好啊,姓顧的,來不來,反正我們還要在淮水多留幾日,你有的是時間休養。”

顧尹昭實在憋火,跳起來就道:“打就打,怕你不成!”

莫無妄這一路忍夠了,說話就抽出軟劍,幾個縱身躍出待客廳,在稍微寬敞的院子裏,就跟隨後而來怒火高漲的顧尹昭打了起來。

關珀璧看熱鬧不嫌事大,跟出去尋了個假山高地,旁觀了一下這二人真實的對戰。

他倆現在看著都是理智丟失,下手當真狠厲,這畫面比以往他看的比武可要精彩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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